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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老江听着楚星河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他微一皱眉，很快就想通了楚总话里的意思。
“燕家的大少爷，在后勤部长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可是从来都没有过以权谋私的记录啊，楚总，你怎么这般笃定，他一定会给肖宇这样一个机会？”
听着老江的询问，楚星河淡淡一笑。
“会的，因为这根本就算不上是以权谋私，充其量只能算谨慎选择罢了。”
说着，他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扳指，眉宇间的讥诮之色，更加浓烈。
“毕竟，我操纵压价的那三家供应商手里的产品，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问题。燕大少虽然不是混商界的，可那双眼睛，却是毒辣得很，这么明显的破绽，肯定骗不过他的眼睛。”
“他是招标人代表，话语权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大，只要他一力主张，进入询标环节，那获得了自主选择权的肖宇，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个标，到时候，为了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压价是绝对跳不过的程序。”
“这样一来，本就赚头不多的他，只会赔得血本无归！”
楚星河冷笑说出的话，让老江瞳孔一缩，仿佛被红果果的扔进了雪地里。
那彻骨的寒冷，把他惊诧的思绪，都尽数冰冻。
“大少爷，看来你说的没错，星河少爷的聪慧和机敏，的确是不可多得，这算无遗策的层层布局，老江我自愧不如。”
“但管理这偌大的楚式，可不是仅凭小聪明和阴沉的伎俩，就能做到的。”
“所有，大少爷，那场决定楚式未来命运的战役，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老江默默的想着，浑身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僵硬。
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
而楚星河看着下面的五人，已经开始产生了争执，嘴角冰冷的扬起。
——
“燕大少，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这东星集团应该是性价比最高的供货商，我建议可以选择他们。”
“此言差矣，东星的报价虽然是最低的，可他们的产品，在原材料上明显的短板，是无法抹平的，所以我推荐，价格和东星相差无几，质量却要高上一筹的南阳集团。”
“不对，燕大少是为军需定标，首要考虑的，应该是质量，在这八家企业里，只有喜梦，寰宇和明晨公司的产品质量过硬，达到了远超市面平均的水平，综合分析之后，我建议燕大少选择明晨。”
听着那几个专家你一眼我一语的提议，在那嘈杂的声音里，燕归鸿皱起的眉头，越拧越紧。
“啪。”
燕归鸿将手中的标书往桌上一拍，那清脆的声音很轻，可燕归鸿身上凝练的气势，还是让那几个专家，瞬间闭上了嘴。
他们一个个都瞪着眼睛，疑惑的盯着燕归鸿。
“你们刚才好像也提到了寰宇公司，为何没人提议他们中标？”
燕归鸿导向性十足的话，让那几个专家，都惊讶得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在这一行里混迹了几十年的老人儿，哪能听不出燕长官话里话外隐含的意思？
可这寰宇公司，不仅名不见经传，标书上给出的价格，也是最高的。
虽说他们的产品质量，或许很不错，可这已经接近军方极限预算的价格，只能让他们放弃考虑。
众人沉默了片刻，其中隐隐为首的老者，皱着眉头开口。
“燕长官，这个寰宇，单从标书上的数据来看，产品样本的质量，的确是一流的，可后续他们能不能保持这样的优秀水平，还不能确定……”
“他们既然拿出了好的样本，以后的供应，也定然会是这种水准，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燕归鸿那可是跺跺脚，帝都都要颤一颤的人物。
他能这么拍着胸脯担保，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看来这个寰宇公司，很不简单啊，能和燕长官关系匪浅的人，那可是得罪不起啊……”
那几个专家沉默了一下，都各自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呃，燕大少您是招标方，既然您都认为这个寰宇公司，有信誉保证，那我们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只是这价格……”
“咳咳。”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听到同伴的咳嗽声，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迅速改口。
“嗨，燕大少，其实我们哥几个在这儿，说是把关，其实就是陪衬，最后不还是得让您拍板么？您要是觉得这个寰宇公司，能满足军方的需求，那咱们就定他呗？”
说着，那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伸手在肖宇的标书上，轻轻的敲击了两下。
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的谄媚情绪，让燕归鸿不悦的皱了皱眉。
“我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想要内定的意思，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既要让将士们用上最优秀的物资，也要追求最佳的性价比，否则老子干嘛要办这招标会，干嘛要把你们这几个货请来？”
燕归鸿怒气冲冲的说道。
那群专家，瞬间噤若寒蝉，紧张的对视了几眼，才有人开口说道。
“那燕大少，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着他试探性的询问，燕归鸿把眼一瞪，那怒目圆睁的样子，险些把那老者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
“你们这些老家伙，也别想旁敲侧击的套我话，实话告诉你们，在这八个标书里，我就只看中了两家的产品，一家是喜梦，一家就是寰宇，喜梦给出的报价，比寰宇还足足高出了百分之五十，实在是太夸张了，对于这种没诚意的公司，就算他的名声再大，也别想从老子手里赚去一分钱！”
“所以，我想让你们给我一个精准的评估，这寰宇公司的报价，究竟要压低几成，才能使性价比最高，能够毫无争议的碾压其余所有的公司？”
燕归鸿这次主导竞标，身上背负的压力，也是不小，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
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他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保护他自己，而是维护肖宇，和他那可爱的傻妹妹……
燕归鸿深知这次合作，对肖宇的意义，有多重大。
也知道那个叫安然的傻丫头，为了促成这次合作，暗中在背后做了多少的努力。
每每想起那瘦削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辛勤工作的模样，他就会莫名的心疼，怜惜。
燕归鸿明明知道安然那么努力，都是为了肖宇。
可他还是想用尽全力，帮她完成她的愿望，就算很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也在所不惜。
他堂堂的帝都大少，什么时候做过这么愚蠢的事情？
但一想到是为了安然，燕归鸿又会变得心甘情愿，真是蠢到家了。
面对着无比认真的燕大少，那几个专家也不敢马虎，为首那老者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燕大少您稍等一下，我们几个需要好好的计算一下，一定会拿出一个让您满意的方案。”
“嗯，辛苦各位了。”
燕归鸿淡淡一笑，将肖宇的标书，递给了专家团。
“燕大少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嗯。”
——
眼看燕归鸿缓缓闭上双眼，郭胖子悬着的心，又被狠狠的揪扯了一下。
“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太对，这专家组评标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还有燕大少的反应，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啊……”
他轻声的嘀咕着，没平静多久的心情，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而在他们争论的过程中，小红始终紧盯着那些人的嘴，就算听不到声音，但她还能解读唇语。
当那几个专家，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开始计算的时候，小红微微一笑，回过神来。
“不用担心，燕大少是在帮咱们争取呢，不过我们在标书上标注的价格，似乎有些高得太离谱了，他们正在奉命计算合理的价格区间，相信我们只要接受那个价格，这个订单，就十拿九稳了。”
听完小红淡淡的话，郭胖子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喜悦的情绪，反而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可能？”
郭胖子早在竞标开始之前，就对所有的竞争对手进行过仔细的研究。
甚至暗中利用手段，窥探过其他公司的标书，才最终制定了这个中庸的报价。
按理说，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公司，比他的报价都低啊。
毕竟，郭胖子在做这份标书的时候，把所有的成本计算，都压低到了最低的水平，还忽略了所有多余的消耗，利润也被他压低到了没什么赚头的份儿上。
这样一份竞争力无敌的标书，怎么可能在价格上出现问题？
难不成剩下的那些公司，都是赔本赚吆喝，为的根本就不是订单，而是让我们承受最大程度的损失？
郭胖子心念电转间，脑海中浮现出的思绪，距离事实的真相，已经非常接近了。
就在他面色阴沉下去的时候，燕归鸿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寰宇公司的负责人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