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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答，委实是无懈可击。
顾靳言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淡淡的赞许之色，抬眸看了一眼新秘书，道：“你叫什么名字？”
“肖芳菲。”秘书笑容合乎规矩，典型的咬筷子练出来的笑容，礼貌而又疏离客气。
顾靳言点了点头，对她的好感又加了一分。
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看女人，除了能力以外，更希望她是个明事理懂规矩的。
那些一心想要做幺蛾子的女人，纵然业务能力再强大，他也是绝对不会让他在自己的手底下工作的。
“你整理下手头的工作，下午三点跟我出去见下昨天投诉的大客户。有问题吗？”顾靳言问话的时候，已经低头去处理手上的其它工作。
肖芳菲点头道：“没问题的。如果总裁没有什么其它吩咐的话，那么我就先回去了，总裁如果有事找我，随时可以拨我桌面电话。”
“好的。”顾靳言点头。
肖芳菲立即退了出去。
顾靳言也没有再多想什么，右手握着笔迅速给桌面上一堆堆的文件签字，偶尔看到数据不对的，便抽出来放到一边。
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公司了，虽然有杜城在坐镇，但是一些不那么着急的工作还是堆积得有点厉害，顾靳言全神贯注，也是费了快两个小时才搞定。
手机收到信息。
顾靳言拿起一看，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一些。
是徐妍心发来的。
“老公，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哦，我在家里陪外婆聊天。”
顾靳言暂停手上的工作，回了信息过去——
“我也想老婆陪着我聊天。老婆，今天的天，蓝吗？”
“天还行吧，比较蓝。不过我想，我之所以感受不太好，可能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如果你在的话，那么，这天空，应该也可以给五分。”
顾靳言看完信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他正准备给回复，徐妍心那头又发了信息过来，“我知道你公司肯定很忙，所以你今天不必急着回我是的信息，先去工作吧，我跟余笙还有外婆等你下班回家一起吃饭。”
看完信息，顾靳言只觉得心里头暖洋洋的。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长辈都提倡要先成家再立业。
因为家里有人时时刻刻牵挂着，对于一个在外头拼搏的男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动力，最好的鼓舞。
张嘉怡回到顾轩城所在的医院病房，推开门，却一眼看见了老爷子。
她正准备悄悄离开，老爷子却朝她招手，道：“嘉怡，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张嘉怡略微一愣，抬腿上前，目光在顾轩城身上扫过，最终落在老爷子身上，淡淡地道：“我是顾轩城的……”
老爷子截断她的话，道：“我知道，你是他女朋友。”
顾轩城此时睡着了。
张嘉怡调整了一下坐姿，轻声道：“您是顾轩城的长辈吧，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顾轩城生病的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老爷子缓声道。
张嘉怡一愣，抬头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接着道：“我听说你失忆了。不论这事，是否是真的。但是我都相信你是一个善良有良知的姑娘。顾轩城如今病重，你应该不会玩弄他的感情，对吗？”
“别的东西或许可以玩弄，但是感情，谁能玩弄了谁？还不都是大家心甘情愿。”张嘉怡嘴角绽放开一抹讽刺的微笑，道：“您是顾轩城的长辈，我敬重您，但是那并不代表您可以随意评判我。我张嘉怡做什么事情，从来不需要别人来指正。”
老爷子眸光沉沉，道：“当年的事情，是我们顾家对不住你，你有什么要求，随便提。只要合理，我一定满足你。”
张嘉怡听到这里，笑得花枝乱颤，老半天才停了下来，看着老爷子，道：“老实说，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我心里头还是蛮激动的，以为我可以提个多么了不起的要求。但是听到合理这两个字，我就想笑了。你们都喜欢跟人玩这一套吗，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满足别人一切，但暗搓搓地又给人设置很多门槛。论虚伪，这么多人，我最服气的还是你。”
老爷子并不生气，目光平静看着张嘉怡，道：“一个连自己过去都不敢正视，非说自己失忆，相比较之下，我觉得，可能还是我更真实一点。”
“我的确是失忆了，只是你们一个个的，心里藏着太多秘密，所以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是真的失忆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的过去，我也差不多了解清楚了。纵然失忆，也跟没有失忆没有多大差别。”
张嘉怡一脸无谓地看着老爷子，道：“我本来是过来看看顾轩城的，既然你在，那你陪着就好了，我就不做那个多余的人了。”
说着，张嘉怡就要起身。
然而，这时候，顾轩城却已经醒来，他急急忙忙道：“嘉怡……嘉怡，别走。”
张嘉怡缓缓回头，看着顾轩城道：“你醒来有一会儿了吧。”
“不，我刚醒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顾轩城急切追问道。
张嘉怡冷冷一笑，道：“他是你的家人，发生什么事情，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爷爷，你们……”顾轩城翻身坐起，目光中掠过一抹疑惑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摇头道：“放心吧，没事。”
“不，有事。”张嘉怡朝顾轩城抬起下巴，道：“我从杜城那里了解了一些当年的事情。当年，顾靳言因为父母之言放弃了我，顾轩城，如今历史是不是要重演了，你是不是也要放弃我了？”
“不，不会的。嘉怡，我不会放弃你的，永远都不会。”顾轩城急忙表忠心。
张嘉怡嘴角绽放开一抹曼陀罗花般的微笑，道：“你若是真的不会，那么现在就跟我走。”
“好，我现在就跟你走。”顾轩城说着，已经掀开被子要下床。
老爷子的眉头终于皱紧，沉声低喝道：“顾轩城，不要胡闹！”
“爷爷……”顾轩城站定脚步，目光哀伤看着老爷子，低声道：“我答应过嘉怡的，不论她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会跟着她走。”
“女人不需要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跟着自己走的男人。身为男人，就该有主见，就该顶天立地。顾轩城，你不要自折身份。”老爷子看着顾轩城，心中怒其不争。
顾轩城摇了摇头，道：“我做不到。我试过，可是我做不到。如今，我只想一生追随她。这是我的心愿，请爷爷不要阻拦我。”
说着，顾轩城已经走到张嘉怡身畔，抬手去拉她的手，目光温柔地道：“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但是，张嘉怡却一把甩开了他，她笑容里透着无尽的苦涩，但是随后席卷而来的，却又是肆意与嚣张，她得意地看着老爷子，道：“你看见了吧，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你们顾家的人，并不是生来就比别人高贵。别人会为爱情做蠢事，你们也会。”
说着，张嘉怡转身就往外走。
“嘉怡，等等我……”顾轩城急忙追上去。
老爷子此时再也忍受不住，脸色铁青，抬高声音道：“顾轩城，你给我回来！”
顾轩城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脸上却已然一片濡湿。
“爷爷……”他低声唤道，神情里有着太多的凄惶无奈。
老爷子心神剧震，终究还是垂下头，挥了挥手，道：“你去吧。但是顾及点自己的身体，爷爷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中午要做匹配，爷爷希望匹配完成后，你就在这里等我出来。”
顾轩城感激地点头，道：“爷爷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
说完，他不再犹豫，立即跑了出去。
老爷子脸上划过一行老泪，低声道：“都是命啊。”
张嘉怡走得很急，顾轩城一路小跑着才追上，他身体虚弱，跑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眼前都有些发黑，他扶着墙，语气透着哀求，“嘉怡，你别走，不要走。”
“顾轩城，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跟我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幸福的。”张嘉怡停住脚步，目光冰冷看着顾轩城，道：“其实，连你也不信我失忆了，对不对？”
“我没有……”
“说真话！”
顾轩城双手紧握成拳背在身后，慢慢舒展开来，低声道：“是的，我不信。但是，这是由理智判断出来的。从情感上，我信了你失忆了，因为，这也是我所渴望的。如果你失忆了，那么过去的那些不堪，那些肮脏，我们就都可以当做从未发生过。我跟你，我们就可以好好地过我们的生活，我就能够一辈子都拥有你。”
“不，我不要你这样的自欺欺人。我要的，是你实实在在的信任。但是，很可惜，顾轩城，你并没有给我。”张嘉怡眸光一片冰冷，她看着顾轩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不用再跟着我了，我要一个人走了。”
“不要，嘉怡，不要！”顾轩城上前一步，死死抱住张嘉怡，低声哀求道：“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只是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让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