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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突来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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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斑斑,舞翩翩,是数不清的萤火点点,绵延至远,如落繁华,如绽烟花,于我眼前纷纷缠乱。

    我无比吃惊的直起身,目色于四周前前后后的几番游走,不可思议的看着拢在周身慢慢游走的一颗颗星点,又抬头望了望天空,只可见天幕之上一片漆黑,唯有一弯月亮独自皎皎。我目瞪口呆的望向重涧,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周边浮动的星点,大瞪着眼问道:“你把天上的星星弄下来了?”

    重涧嘴边含着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星光如昼,映的那弯眸子中灿若银河,“不信你摸摸看飘在你四周的星星。”

    我喜不自胜的重重一点头,轻轻扬起手,繁星翩跃,于指缝间悠悠然的穿来越去,尚留余温。我大大伸开手掌从漫空中随手一抓,顿觉掌中涨饱,似有许多小力在掌心间啾啾的凭空乱撞。我满怀好奇的轻轻摊开手掌,只见掌心中堆叠躺了数不清的皎皎星点,微风一扫,它们都似活了般,自我手中冉冉升起,于我周身欢快缠绕。

    “重涧!真的是星星啊。”我扭过头,兴奋的几欲跳起来,喜出望外的望向他。

    漫漫星光外,他红裳舒卷,两眸如水,似乎沉淀了夜色的无声温柔,只静静的定然望我,仿若一时天地无声,似顿了许久,才轻轻低低的唤我,神情迷醉越发不能克制,“小七,我会一直保护你......”,似深潭落花,饱含相思,两字落地深幽,如远方而来的梦里箫声。

    我一脸的喜悦戛然而止,久久僵在脸上,渐而消失不见,只留一脸愁容,心中思绪万千,神伤难解,只独自捡了个空地,满腹心思的席地一坐。

    我虽情缘未开,也并非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自然能看的出朋友情谊与男女思慕间的区别。许是因为万年前于人间的一场旧相识,重涧待我与往日越发不同,竟有些多多少少的思慕渐深。感情之事本就是一桩纠缠不清,缺斤少两的买卖,况我如今也无心男女情爱,若真是如此,就更该趁早斩断情丝,莫要耽误人家好男儿的姻缘。

    重涧长袖一挥,手指向心微微一弓,漂浮于空中的点点繁星跃跃欲升,如万千星灯乘风归去,尽数攀飞,万丝尾光纷乱,皎如银花玉树,直归到天空原处。

    四周恢复如常,又归于夜的沉寂,天幕间月盈星满,流光相映。

    “怎么了?”他悄悄走到我身边,亦席地坐下来。

    我垂下头,过了许久才扭头正视着他,旁敲侧击道:“重涧,这人世的有些感情朝生暮死,很不牢固,爱你的人一心一意的甘为你付出,你爱的人却有可能猝不及防的伤你一刀。所以要珍惜爱你的人,别等到错过了追悔莫及。”

    “你想说什么?”他静静看着我,脸色似有阴沉。

    “灵音是个好女孩,她为你付出的太多太多,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我望向他,语气诚恳。

    重涧面色更暗,似有涌出的一抹寒意,唇角轻轻一勾,幽幽苦涩的一笑,大力一甩袖,站起身踉跄退了数步,双目凄凄的指向我,身子颠颠几欲站不稳,“那我呢?那我对你的付出呢?你就觉不到我对你的心意?你就非要让我去娶一个不爱的人,悔恨一生,非要辜负我,非要让我生不如死,你才开心?才算圆满?”

    我悠悠直起身,满脑缠乱,还如一梦,竟有些手足无措,“重涧,我只是为你好,我......”

    “够了,你不必再说了。等到灵音回了灵界,我便娶她,成全你的心愿。”重涧冷冷一笑,面色阴沉,乌云满布。朦胧月色下,他额间那一点朱痣似有晕笼的浓浓黑雾,自眉心处滚滚而来。

    一转身,只看到月光下那一影逐渐远去的萧索红影,影只,形单,似出岫的烟雾,一吹便散。

    ......

    此处为星月天,无昼夜阴晴之分,我推演不出时辰的变幻,又不想冒险出去招惹是非,只能独自待在此处,等着重涧回来。

    我方才此番话也许说的不地道,太过自私,但却句句掏自肺腑。灵音与我不同,我怯懦恐惧,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也处处成为青霄的拖累,而她却能光明正大的去爱,赴汤蹈火的去爱。

    灵音待他一心一意,情深意重,是我远远及不到的,也不能及的,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谁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缘分无常,求不得心中所想,爱不得心中所爱。我十分清楚的知道,与其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执念太深,倒不如去珍惜眼前人。只是可惜我能想的通,也能看的透,却说服不了我自己,忘却前尘,也去好好的珍惜眼前人。

    ......

    自从在魔域里受了魔王那一掌,后又被暗牢黑水泡了数久,我这身子虽表面上看来虽无异,可暗自调息时,体内总有一脉急流横冲直撞,无法融合,也不知是不是为此,近日里我双眼重影,越发困倦。

    眼前似有一影急急冲过,我正想揉眼细看,只觉得背后衣角正似被啃咬着拽拖,一回头,却看到一只灵鹿,前肢弯弓,正咬着我的衣角四处外拖,很是慌乱。

    我旋即便认出这只鹿是我初到灵界时,一把将我按倒在草地上,口水满天将我舔的七荤八素的那位故友。

    “怎么了?”我十分友好的摸了摸它头上的绒毛,从它嘴里拽回那一角衣裳,顺便拧了拧口水渍,一别数久,口水还是不减,淋淋的往下淌,湿了一摊草地。

    灵鹿伸脖嗷嗷几声叫,奋力一甩头,无比急切,重新衔起我身下的一角衣片四处乱拽。

    我稍稍有些了然,心内隐隐有些不安,屏息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灵鹿似懂人言,顿了顿正在撕扯我衣裳的反常动作,高高一仰头,湿漉漉的双眼眨眨间,便自有两行滚圆滚圆的泪滴倏然滑下,几步一跳,颇是急躁的跃到我前头,不住回头望我。

    我一直起身,它便十分急促的迈起四蹄,蹦跳奔走。我亦循着它的踪迹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