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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逼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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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8章逼入绝境

    第378章逼入绝境

    站到了岸上,梁山水军头领甩一甩身上的海水,一丈青张横首先开口:“冲不出去了——这次,对方的炮子没有冲船身打,仅仅冲着海面打*,已经把我们打得稀里哗啦,我估计霹雳火是看在江湖情面上手下留情,如果我等真惹恼了他,炮子冲着船身打来,今日我等一个都不得活。”

    吴加亮犹豫了一下,捻着鼠须说:“我听说火药精贵着呢,霹雳火只有三艘大船,我看刚才交火,其他的战船并没有打*,只是随在后面呐喊,这说明霹雳火的火药也不多……张横,我们似乎也有百十斤火药,不如放在纵火船上,再试一次?”

    张横责备的望了吴加亮一眼,宋江察觉了这股目光,赶紧插话:“如此一来,需要多少人命去填?等消耗完霹雳火的火药,我们还能剩下几个兄弟?那时候,我等即使冲出海州,没有了兄弟,还有什么意义?”

    “不止”,火船工张岑插话:“对方战船身躯高大,但转舵却极其灵活,而且速度非常快,我刚才观察了他们的进退,发觉对方进如脱兔,退如狡狐,找不到一点可乘之机。码头区水域狭小,这种优势显露不出来,一旦到了码头外的开阔海域……”

    短命二郎阮进马上接过火船工的话:“到了开阔的海面,他就是不用炮,仅凭更快的速度,更灵活的进退,单纯用船身撞击,也能把我们一个个送入海底。”

    其他的水军将领一--飘天文学--头附和。

    宋江沉思片刻,吩咐:“都回去,先把陆上的防线稳固了再说——我等纵横南北,如果在陆上也被人打的不住后退,那就更笑话了。”

    水军将领们大声响应,一起走到岸边,搜集游水过来的水手。唯独火船工张岑不走,等水军头领都走*后,他嚅嗫着解释:“宋头领,咱的火药更霹雳火的不一样,我那艘座船是被一颗炮子打翻的,那炮子我看见了,足足有三斤重。

    咱们的火药是按照《武经总要》上的配方配置的,是那帮军官们搞出来的,但可惜这种火药只能冒烟发火,没有霹雳火那么大的炸响声,也不可能将三斤重的炮子推那么老远。”

    吴加亮沉思着补充:“这就是说,霹雳火的火药另有祖传技法,所以才显得威力格外不一样……之前有传闻,说密州凌氏曾派嫡系弟子拜在霹雳火名下,因而改进了火药技术……想当初张叔夜仅仅打算调来凌鹏,已经把咱们逼得在骆马湖存身不住,如今,咱们遇到的是凌鹏他师父啊……难怪啊。”

    宋江沉吟着问:“谁与两位大将相熟?”

    吴加亮想了想,回答:“‘一撞直’董平做捕头时,大将李彦曾来县上交付海捕文书上的盗贼,两人算是有点情谊;这次来海州之前,‘一撞直’曾联络过双枪将李彦,李彦还念着那番情谊,提醒‘一撞直’要提防时承信,他说,若官府没有指派,他可以装糊涂放出一条路,但官府有了指派,他只好并力向前,不敢容情。

    他还说:时承信的基业在东门外码头,李彦自认不及时承信本领的万分之一,要我们万一撞上时承信,千万不可力敌……嘿嘿,他还说,智取也没有,因为天下间,没有能陷住时承信陷阱……”

    此时,码头上此起彼伏的响起“梁山好汉全体在此”的喊叫,这伙儿纵横北中国多年的好汉们,一旦横下心来,战斗力急剧上升,码头区寸土必争,打得不可开交,刀枪碰撞的声响持续不断,久攻不下的李彦,麾下大将伤亡越来越惨重——战斗进入了僵持阶段。

    宋江叹了口气,答:“所以我们几次遭遇时承信,都不愿先动手,索超兄弟不信这话,已经用性命验证了时承信的不可力敌……那么,智取之术,难道真的一点想不出办法?”

    此刻太阳逐渐西移,远处升起了渺渺的炊烟——生活还要继续,虽然梁山好汉们还在码头上、代表最广大屁民利益地拼力搏杀,但海州的百姓却已经不管不顾的升起炉火,做起自家晚饭。

    自凌晨到现在,光秃秃的码头区竟没有一点食物与淡水供应,激战整日的梁山好汉们又饥又渴,对面的大将们背靠海州城,还有源源不断的增援以及轮换,但梁山好汉们还要趁着大将歇息的难得缓冲期熟悉地形,布置街垒——他们一直在劳碌,眼下,一股绝望的气氛笼罩在他们心头,眼见得四面被围、出路被堵,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官兵会越聚越多,而一贯流窜打劫的梁山好汉们从来没有被人逼到如此窘境,昔日哪怕他们被人堵在骆马湖的时候,也有上千米的湖面任他们纵横,何曾想眼下这样,被人包围在狭小的港湾了。

    不一会儿,玉麒麟李进义(卢俊义)满身满脸的鲜血,提着长柄朴刀过来,汇报:“宋哥哥,右斜街已经失守,三十多位兄弟没有撤出来。”

    “失守了就失守吧”宋江心灰意冷,如今的情况已经是最坏的了,还能比现在更糟么:“右斜街设备简陋,没有什么守卫价值,兄弟们撤回来正好,可以加强左斜街的力量。”

    与此同时,码头区另一头,李彦也很是沮丧的望着时穿的管家穆顺,连声哀求:“我等已经尽力了,大将们已经反复冲杀多次了……我知道时大郎手里头稀奇古怪的东西多,我知道崔庄团练是海州最大的武装力量,我知道左斜街、锦绣街那些花膀子也受过军事训练,平常他们人五人六的在街道上晃来晃去,如今我居然一个都见不到。

    穆管家,我们已没力气冲杀了——你听,海上的炮声也停止了,如今你不把崔庄团练调上去,至少也拨给我一队花膀子吧,没有花膀子,至少该给我一点远程武器吧?大将们的弩弓频繁射击,弩弦、弓臂、扳机损坏了许多,我只要一点补给,就可以坚持打下去——难道,兄弟们的血比你那些器械廉价?”

    穆顺暗自翻了个白眼:兄弟们的血?谁的兄弟?我们的器械,那是‘我们’的财产,海州城头督战的张叔夜可不是个善茬,我们的东西无论是人是物,拿出去后还能拿回来么?

    再说,想拿功劳,总要付出代价,大将们谁过的不是刀头舔血的生活,谁不是拿自己的生命与鲜血去赚功劳,这本来就是大将的职业特性啊。

    “没有得到东主的吩咐,老汉我不敢做主,再说,整个左斜街都是石材建筑,修建这条新码头区,我家东主用了三千人修了整整三年,如今别看梁山水寇在码头区纵火,但那里的建筑都是巨石,烧不起来,投石车弩炮也根本打不穿厚厚的墙壁,所以咱们不怕损失,咱们耽搁得起。

    我说,李承信,别指望崔庄团练了。器械,老夫不得许可拿不出来;无论是崔庄还是花膀子,指挥权都不在老夫,你跟我急没有用,有功夫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团练的器械,我给你们,你们也不会用。”

    团练是地方武装,他们的责任被定义为守卫者,很少配备大型机械,而崔庄团练私自拥有这些大型攻城设备,那是违法行为,李彦也知道,在城头张叔夜的眼皮底下,让崔庄拿出私货来,有点强人所难,但刚才的炮击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指了指海面,委屈的说:“我不要别的什么,就把刚才喷火打*的玩意儿给我一两门——只要一门就好。”

    穆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他不能说,只好睁着眼睛,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李大将也知道,那些海船不是在海州装配的,咱海州并不生产那玩意。况且我听说那玩意体型巨大而沉重,安装在船上还好说,毕竟作战时只需要船动它不动。

    可一旦那种重炮运到陆上,光是它自身的分量,移动起来便很不方便,如今别说老汉我拿不出鱼炮来,就是我能拿得出来,凭你们现在的人力,也搬不动它呀。”

    此时,海面上,五艘战舰缓缓驶出港湾口,甲板上,快帆船指挥官望着水面处处断樯残橹心满意足,船腹内时穿摸着下巴,看着各炮位有条不紊地检查炮体,清理炮膛,他大声夸奖:“不错,就这样打,咱们的炮火凶猛,对方的船靠不过来,再说,即使对方有船靠过来,自有甲板上的兄弟与他们纠缠,咱们慌个什么,只管按照操练,一炮一炮的打出去就行……

    嗯,看来要设一个炮击长,统一号令才不紊乱……你,看啥呢,就是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炮击长了,按我刚才做的依次发令——这活儿,不难。”

    停了一下,时穿又大声宣布:“从今后,船舱内指挥顺序依次为;炮击长、一号炮长、二号炮长、三号炮长……,以此类推。”

    正说着,舱面上的水手长汇报:“已经望见拔头水军的战船。”

    时穿起身,回到了甲板上,命令船长:“放下舢板,我去拔头水军那里指挥,你们继续巡航——直接去东海县码头停泊。如果没什么意外,干脆你们直接起锚去日本。”

    船长很奇怪地看了看码头区,小心的问了句:“这里……不再需要我们了么?”

    时穿点点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隐瞒大炮的存在。”

    船长想了想,回答:“这里离城十五里,虽然炮声想得震天,但隔着一堵火墙,城里也不见得能看到海面上具体交战的情景。”

    这话说得不错——也不知古人是特别有远见呢,还是无意中的行为,亦或者是想给码头区留下足够的发展空间,故此,一般古代港口城市建的都离大海很远。明清两代,因为这种城市格局,使得倭寇登岸后,身处内陆的县城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而等到了现代,码头区遥远的距离,反而给建立现代化港口留下了较大腾挪空间。

    左斜巷是一条与城市平行的街道,滨海大道沿着海边蜿蜒十余里(宋代华里),东门外起手的横街是锦绣街,最尾则是左、右斜街,因为这条道路要经常运送海量的外贸商品,道路修的很开阔、路况很好,沿途更是密布着无数大型货栈,以及储备货物的巨型货仓。

    因为梁山水寇临时来袭,这条街道上显得有点空荡,街尾处虽然喊杀声响成一片,但浓烟烈火遮蔽了视线……最离谱的是,因为如今正是海贸季节,当码头区传来把梁山好汉压缩到防波堤的消息后,东门下的锦绣街居然没心没肺的点起鬼市的灯火,在花膀子严密保护下,开始正常的娱乐,以及大宗货物交易。

    星星点点的鬼市灯火,比平时稍少一点的人流,更是让码头上的搏杀,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这就是大宋,对于生死格外洒脱,对于生活享受狂热追逐的享乐世界。

    此时,张叔夜依然站在城头不下去,炮声逐渐弱了下来,眺望浓烟滚滚的码头街,他有点心神不宁的倾听着李彦传来的战报:

    “承信郎李彦已指挥同伴夺回了右斜街,梁山水寇已被逼入左斜街防泊堤,但不知怎么地,时承信率领战船击沉梁山水寇企图出港船只后,目前已率领战船撤退,海面上如今看不到他们的帆影,只余拔头水军的战船仍在继续封锁码头……”

    张叔夜噎了一下,周围的官员都在等待他发话,猛然间,张叔夜突兀的冒出一句:“招降吧?。”

    海州城上的官员听了一愣,海州通判立刻插话:“大人,眼看这伙水寇要一举成擒,这可是天大的功劳,怎么……大人又改了主意了啊,为何要招降他们?”

    张叔夜又是久久不说话,等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张叔夜低下头,询问报信的大将:“你们伤亡如何?”

    报信者神色一黯:“李彦所部,前前后后约有三百大将阵亡,剩下的大将,已是人人带伤。”

    通判一声喝:“果然是悍匪,都被逼到这程度了,还如此愚顽不灵。”

    张叔夜再问:“你们需要什么?”

    报信者低头回答:“防波堤很空旷,可是时承信修建码头区的时候,在泊位附近设置了无数地锚、吊塔,还有堆放货物的挡风板,如今这些设施都被梁山水寇利用起来当作街垒,这伙人箭法极好,我们伤亡很大,我等……恳请大人予以增援。”

    张叔夜点了点头:“防泊堤上确实空旷,如果有战船从海面上进攻,凭借巨弩大弓,防泊堤上的人除了跳海,似乎别无出路……但梁山水寇历来狡猾,眼见得夜了,战船靠的太近,万一被水寇夺船,那局势就不受控制了。时承信的做法,也是稳妥之举。”

    报信者嘴唇蠕动,忍了又忍,还是开口:“大人,可否调崔庄团练,或者锦绣街花膀子前去助战,前者训练有素,擅长合击,后者熟悉地理……”

    张叔夜轻轻摇头:“我们没有援军——梁山水寇来袭,各地匪类蠢蠢欲动,团练的指责是稳定四乡,这时候不仅崔庄团练不能调动,禁军、厢军都不能动,至于花膀子么……你们看看——锦绣街今夜还在经营,这全靠花膀子稳定人心。”

    通判大人立刻帮腔:“是啊,海州今年的赋税,还要指望锦绣街的商人完成——花膀子决不能动”

    报信者叹了口气,提醒:“大人,我们以已经阵亡了三百多人。”

    在张叔夜的召集下,海州四个县的大将都汇集到府城,直到现在还陆陆续续有大将来报道,李彦手中的总兵力达到一千人,论人数比梁山水寇多一倍,而双方的实力对比起来,也应该是李彦略胜一筹——大将都是一些家境富裕的尚武小子,有资本把自己武装牙齿,而梁山正营真正有名望的不过是三十六人,其中也有像郓城捕头一撞直董平、火船工张岑这样的滥竽充数者,然而,就是这伙匪徒,在地理不熟的情况下,还给大将造成了巨大伤亡。

    一支军队伤亡到了三分之一,基本上这支军队就崩溃了,因为一个伤亡者需要两个人抬。三分之一伤亡,则意味着整支军队都去抬伤员了,没有空闲的战斗人员——李彦所带领的大将群现在已经就近了这个危险的临界点,他们之所以还能战斗,一方面的原因是他们本土作战,伤员自有乡亲们照应;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支队伍是由好勇斗横的赏金猎人组成的,同伴的伤亡反而激起了他们复仇的欲望,如今这支队伍浴血之后,像一只受伤的饿虎,卯足劲要咬死对手……却又有点有心无力。

    张叔夜非常清楚现状,他沉默片刻,淡淡的提醒:“不久前侯蒙曾上飘天文学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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