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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一章 青青万年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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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当中,有一点让万年青更为放心的是,唐卡这个最令人头疼的“鬼脸儿军师”(这是“林季张万联盟”对唐卡的称呼,他们当然不会称他为智多星,但对他鬼点子多是认同的,而且认为他是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所以取了这么个外号),目前心思似乎都放在如何对付林江越身上。

    也是,目前王、林的书记与市长之争,已经日趋白热化,原来暗地里波涛汹涌,表面上还看似平静。可发展到了现在,很多东西已经浮到了面上,想维护表面的平静都很难了。

    大概也正因为如此,唐卡是受了王亦选的钦派,特地先行来请林江越,也是想缓和一下面上的气氛,不要让大伙儿看笑话。实际上,西京权力场上的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作战,已经全面展开。每个人到底选择站在哪一队,是最为本质的生存式赌博。

    所以,唐卡和王亦选现在紧盯着林江越,对自己的关注也就自然会少一些,自己也会相对安全一些。包括自己要去的这个小会议室,里面只是有周春秋和程君平而已。

    虽然周春秋一直以“海归鹰派人物”著称,也一直有与林江越对打摆台的呼声。但在“林季张万联盟”看来,这个周春秋毕竟是后来的海外移民,既没有王亦选的在京深厚背景,也没有林江越的本土成长土壤,要想将其推倒,也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而程君平,虽然也是本土派,性格却一直非常温和。尽管和王亦选走得比较近,可在“林季张万联盟”看来,只是加给他的政治筹码还不够丰厚而已。

    如果“肃清王亦选”一事能够实现,那么让张一冰来当市长,程君平可以来当副书记,这样的“筹码”一旦放出,不愁程君平不动心。

    退一万步说,就算综合考虑还要拉拢常务副市长夏威和等因素,也可以有很多种组合。比如说让张一冰当市长,夏威和当副书记,或者让夏威和当市长,张一冰当副书记,让程君平当常务副市长兼市委常委,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是因为,常务副市长统管财政、规划,有着绝对的实权,一般人混到这个地步,退休之前弄个像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之类的正厅差使,也是妥妥的。所以,不论怎样的选择组合,对于程君平来说,也是向前进了一大步。如果程君平连这样的“筹码”都不接受,那才真是傻到了家。

    想到这儿,万年青不禁加快了脚步,抬起手来冲林江越和张一冰挥了挥,估计是在给他俩打气,然后快速跟在张继明的身后走向了小会议室。

    人生之大,莫过生死。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这,或许是万年青此时的内心独白,所以才会抬起手来向林、江二人挥手。

    在这位公安局长看来,或许自己做的事情完全是对的。又或许,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对错。正所谓“成者王侯败者贼”,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最后成了,就是书写历史的人。而那些什么“生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只是由书写历史说白了是最后胜利的人写就的。

    就像自己,上次被有中纪委参与的省市纪委联合小组双规,眼见得再也翻不过身来。可是,自己硬是生生翻过了身,不光全身而退,而且官复原职,这不就是笑到最后的表现么?

    朝中有真正掌握“权柄”的人坐镇,还怕什么?最后胜了之后,谁还会在乎你采取过什么样的手段,是不是用了杜语琴当“超级内奸”,是不是用了火鸡当了“超强火炮”,有谁还记得这些呢?

    万年青的胸中,此刻也是充盈着“豪情壮志”的。这位自诩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不会意识到“人在做,天在看”,“多行夜路必遇鬼,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古训,心中想的只是“无毒不丈夫”、“胜者为王”的信条。

    在其看来,今天是一个转折点,相信就在今天过后,用不了多久,王亦选阵营就会在西陵笑笑生与火鸡的“文武夹击”之下方寸大乱,进而节节败退、不堪一击。

    平心而论,这位公安局长,从来没想过,今天这个转折点,竟然会是针对自己的“末路之始”。而刚刚向林江越与张一冰二人的挥手,也成了“最后的决别”。

    当然了,万年青并不知道这些,此时正以“龙行虎步”的姿态向前疾走,甚至还在经过会议签到处的时候碰上了王亦选。

    没错儿,还真是遇上了王亦选!

    要说这还真不是唐卡刻意安排,纯属巧合!

    四楼东会议室有两个大门,都是朝北向开的,贵宾室靠近里面那个门,小会议室靠近外面这个门。所以,王亦选从专梯这儿过来,必须先经过外面这个门,才能走到里面那个门去。

    偏偏这么巧,正好撞上了!

    巧有巧的好,万年青见到王亦选向左侧的贵宾室走后,也就更加不会怀疑唐卡和冯哲元刚才的“相请”有诈了!

    因为事起突然,万年青也没有什么准备,只看到王亦选气定神闲地走来,俞新亮小步走在侧前方,所以与王亦选打照面的时候,只是下意识地叫了一句:“亦选书记好!”

    “哦?”王亦选停下了脚步,笑咪咪地应道,“万局啊!好啊!怎么样,最近公安系统的事情不少吧?”

    万年青一怔,没想到王亦选会停下和自己主动打招呼,当即也停住了脚,应道:“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大堆……”

    说到这儿,万年青觉察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适了。

    确实是,公安局的大小事务之多,在市委市政府各部门中那肯定是数一数二,但那也只是部门之间的比较而已。要是论繁忙程度,当然市委书记是西京城里最为繁忙的,自己在此时此景抱怨活儿多,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所以,万年青适时调整了说话口气:“不过,我这都是瞎忙。您是咱们西京的掌舵人,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得由您来敲定拍板。所以,我这再忙,肯定也赶不上您!”

    “哈哈!”王亦选笑了,“那可不一定,我最近看了一本书,叫抓大放小,挺有感触的。要不,推荐给你有空看看!”

    万年青有些受宠若惊:“好啊!好啊!还真有专门说抓大放小的书啊,那我可一定得好好看看。要是有什么读书心得,第一时间向您报告,好吧?”

    “好啊!那咱们可说好了,一言为定!”王亦选笑了笑,冲这位自诩酷爱读书的公安局长招了招手,迈步向前走去。

    万年青停顿了一下,等王亦选走开了两步,再继续跟着张继明向右侧走去。

    却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大会议室门口签到处的两位工作人员叫住了这位公安局长:“万局,麻烦您先签一下到,然后把您身上的手机交由我们统一保存,我们会后会还给您的!”

    “哦?”万年青愣了一下,“这会还没开上,就得交手机啊?我晚一会儿交行不行啊?”

    万年青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故意开玩笑的。此次意识形态会议,在召开前发通知的时候,就事先告知了按照中央和省委的要求,属于保密会议。既然是保密会议,会前收手机,就是例行规矩。万年青也是全市保密领导小组的成员,这样的规矩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今天各条战线都进展顺利,这位万大局长心情大好,所以这会儿开个玩笑调解调解气氛,也是未尝不可。

    万年青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看着张继明,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几个会议科签到的,不会只针对我一个人吧,你们刚刚来的时候,收手机了没有?

    张继明摊了摊手,把口袋兜宝贝翻出来给万年青看。那意思是,我的手机早就交了。要不然,不会早到了这么久,不向您打电话向您报告春秋书记和君平部长提前要开碰头会的事儿!

    万年青点了点头,无奈说道:“好吧!既然来了,那就守规矩,交手机吧!事先声明,我可就这一部手机啊!要是你们怀疑我还有一部的话,尽管来搜好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冯哲元这时发话了:“万局说笑了,咱们公安系统那可是有一说一,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楷模,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手机只交一个呢。你们两个,赶紧把万局的手机保存好,万局还要去小会议室有事呢!”

    “是!”会议科的两个工作人员接过了万年青递过来的手机,打开身后的手机屏蔽柜,将手机锁上,然后递了一个号牌给万年青,“万局,请您收好这个号牌,散会后自己来取就好!”

    “好!”万年青大笑起来,“哲元啊!照我说,你们会议科的服务态度还是需要改善啊!这怎么只管收,就不管发了?哦,收的时候逼着交,发的时候就自己取,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这……”冯哲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万局,你提的这个还真是有道理!我们马上整改,下次会议一定注意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