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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公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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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主将赵炎的事瞒得密不透风,为的就是给所有人一个突然袭击。

    言悔是皇子,若是被有心的人知道了,免不了要动些什么手脚,为了护着这个儿子,国主也是违了好几条的律令。

    至于言悔在锦官城开医馆的事,若是有人问起,他也想好了说辞。

    无非是四皇子依佛卦隐于民间,行医救人,积累福佑,后闻父王重病,入宫救父,至此功德圆满什么的。

    总之冠冕堂皇的让人查不出错来。

    皇榜上的内容在短短的半日内便传遍了整座王城。

    当然,包括各王府,还有后宫。

    一个出生时便受尽百姓爱戴的天降之子,一个自幼在外,忍着艰苦为国祈福的皇子,就这么突然地冒出来了。

    于那些人而言,是巨大的威胁。

    四方园。

    那日的两人,仍是下着棋,带着紫金冠的男子,没什么表情地开口:“查到了?”

    柳夏啧着嘴,落下一子:“尚未。”

    这次国主瞒得是真真的紧。

    然后,便只剩棋子落盘的声音,柳夏敲着棋面,笑着说:“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

    男子漠然地回:“我为什么要在意。”

    “你可真心宽,那个四皇子来势汹汹,恐怕你这太子之位坐不久了。”

    赵辰鞅闻言倒是笑了:“这太子,谁爱当便当吧。”

    不等柳夏揶揄他几句,赵辰鞅一瞬敛了笑意,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柳夏,接着道:“你应该比我在意多了。”

    毕竟当年的少将军是因着这个四皇弟才丧命的。

    柳夏有多么执念于当年的事,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不得了。

    想起自己那查了多年也没突破口的旧事,柳夏不免收起了嬉皮笑脸,这个四皇子的出现来得突然。

    当年的事,虽然国主想方设法地瞒住了天下人,可其实宫内外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四皇子怕是早就没了。

    所以,那些人才会选择性地无视,从未将心思放在护国寺。

    可在看过皇榜之后,他们必定慌了,连念头该都是一致的。那孩子竟然没有死,还被国主给找回来了。

    恐怕除了他和辰鞅,其他人已经气得跳脚了吧。一个太子尚未推倒,便又来了个得天独厚的四皇子。

    柳夏虽是派了人去查探,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连这个四皇子到底是谁都不知道,看来,国主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只为明日了。

    如赵辰鞅所说,他该死的在意。一想到父亲拼死相救的孩子,居然还活着,柳夏的心绪便难以平复,或许,能从这个四皇子身上找出点线索呢。

    杀父之仇。

    他没有一天忘却过。

    这个四皇子的突然出现,像是落下一道光,穿过指缝,如若握在手心,便能逮住那抹暗影。

    柳夏兀自陷入思考,相杀的棋局一时停滞,赵辰鞅盖上棋盒,也不打算再下了。军心不稳,这盘棋到此为止就好。

    ……

    也是第九日的晚间,赵念念竟登门来找我了。

    天色昏黄,彼时我才灵活地爬上院中大树的一节枝干,离地约一丈,她走到树下仰头望我:“你在干嘛?”

    诶?

    赵念念干嘛来了?

    我攀着主干站起身,从怀里捧出一只雏鸟给她看,又指了指离我头顶甚高的某处,算是耐心地回:“小家伙掉出窝了,我送它回去。”

    说着便又往上爬。

    看着一姑娘单手爬上高树,赵念念不免心惊,想说一句你小心,却又咬唇咽了回去,说了人家也未必领情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来这里。

    为什么,会想找这个人。

    言悔在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踏足过这里,今日偶然路过,她走过了一段距离,却又莫名地折返回来。

    结果进来就瞧见这人猴跳地上了树,娴熟地不得了。

    哪里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按理说,她该固执地讨厌她才是。

    因为父王说了,言悔……皇兄他对洛玫深情一片,还许了今生只她一人,不会再有别人。

    赵念念默默地坐在石桌旁等,想着言悔说这话时的样子,没了嫉妒,只剩些许的小伤心,这个女人,不日就会变成自己的皇嫂吧。

    其实,她对我的敌意都是因着对言悔的情意。

    如今囿于亲情伦理,我这公主妹妹已劝服自己,那是至亲的血缘在作怪,心态也渐渐地摆正了。

    再看待我,也没那么的排斥了,反倒是认真地在打量我这个人。

    “有事吗?”我轻盈地落在地面上,拍着身上的尘土,坐了过去。

    她似乎有些愕然我的潇洒姿态,眼睛稍稍睁大,看着隐在高处的鸟窝,仍是无法想象这人就这么一蹦一蹦地跳下来了?

    回过神来,赵念念冲我眨了眨眼,答非所问:“你爬树好像很厉害。”

    什么叫好像。

    我正要毫不谦虚地阔谈一番,她便垂着眸子接着说:“我就不行了。”

    “怎么,怕高?”

    “不怕。”赵念念甚是自然地同我聊起天来,“可是他们不让。”

    嗯?

    依着赵念念的性子,居然有人拦得住她吗?我不禁好奇地问:“他们是谁?”

    与我的不羁坐姿相比,赵念念简直就是淑女的典范,整个人规规矩矩的,脚该怎么放,手又附在哪里,都是定好的。

    她吐出一口气,说:“当然是宫中的教引嬷嬷们,她们总是说,公主就该有公主样儿,窜上跳下的会叫人看了笑话。”

    末了又撅着嘴加了一句。

    “这也不让,那也不准的,烦死了。”

    听她这么讲,我也觉得确实烦,一个人要是被束缚在条条框框里,那该多枯燥。

    我支着头扬了扬下巴:“那你可以不听啊,我并不觉得她们能管住你。”

    “她们当然管不住我。”公主的小性子又钻出来了,可说着这话,她的眼睛里都是光点,“以前我经常爬树的,大概能,能到那个位置……”

    赵念念像是讲到自己喜欢的事,这一开口,嘴角就不自禁地翘起。

    哎哟,有酒窝。

    甜甜的。

    还是挺可爱的。

    我戳着自己的脸颊,嗯,我是没有。

    赵念念盯着那棵大树,眸光渐渐地淡了下来:“可是有一回,我去替杏颜捡风筝,脚一滑就从树上摔下去了,玉娘娘刚好从树下经过,然后——她的孩子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