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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排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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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俊亨和林龙云打机锋的时候,郑智雍正在和张贤胜打嘴仗、哦不, 应该再加上一个权宰胜。

    前面郑智雍被《to you》牵扯了太多心力, 张贤胜和Stephanie的性感双人舞他只能围观, 刷个脸就撤退了。而今《to you》在音源榜单上高歌猛进,这第二次舞台,郑智雍可以腾出手来了。

    只要他能够统一意见……然而“统一意见”就是问题所在。张贤胜是一种想法, 郑智雍是一种想法,与张贤胜合作的编舞老师权宰胜又是另一种想法, 郑智雍本想早一点沟通, 奈何他和权宰胜都忙, 张贤胜一个人思考的结果就是越想越坚定自己的主意,在意识到这个以后, 郑智雍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后悔归后悔,该做的事也要做,郑智雍先从楼下拎了一堆夜宵上来让伴舞们先吃着, 然后拉着权宰胜和张贤胜搞三方会谈。“老师有忌口的吗?”

    “没有”,权宰胜挑走了奶茶和炸鸡,“我连减肥都放弃了”。

    常年跳舞还长得圆润富态,这种事其实挺悲剧, 好在权宰胜是伴舞, 也不用太在意颜值问题。

    张贤胜不是很饿, 只要了一杯奶茶, 郑智雍倒多拿了一个汉堡, 喝的是咖啡:“我们先把各人的想法理一遍吧, 这次主题是‘uniform’,就我而言,医生、消防员甚至邮差,我都能找到入手的点……唯独运动员……”他该说什么呢?更快更高更强?

    “对你来说,好入手意味着出来的歌是充满了感性分析的抒情舞曲”,张贤胜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你觉得那种东西适合我吗?”当年在《二十代的初恋》费的劲都忘了?

    “那运动很适合哥了?”也不知道是谁连足球比赛一队十一个人都不知道,团综里打个拳没两秒就跪,郑智雍都不会那么怂。

    围观朋友互怼的权宰胜:“别忘记编舞的人。”

    对面的两个年轻人一块扭过头看他,郑智雍还趁机咬了口汉堡。这个凭借《to you》时隔三个月又一次称霸音源榜、让各家粉丝都祈祷“不要和本命撞上去和其他音源大物相互稀释吧我绝对会支持你的(……)”的音源雾霾,此刻穿着宽松的卫衣长裤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说话之于抽空吃两口夜宵,竟有几分亲切的烟火气。

    权宰胜认识郑智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感受过这个年轻人在艺术上的敏锐深刻,也领会了他在生活中的坚定与温和,过去他还奇怪郑智雍居然与张贤胜交情甚笃,还为他做到了这般地步,现在他却不觉得奇怪了,郑智雍这个人不是能用常理揣度的,他一般不会让人觉得傲慢,但不能否认他有与常人不同的思想境界。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工作,就只专注于工作吧。做了十来年伴舞,已经是圈中老人的权宰胜默默地想到。

    “运动员定位的好处是,编舞时可用的动作很多,但有一些运动表现不出‘uniform’的主题。”

    “比如体操。”郑智雍加了一句。

    “对”,权宰胜说,“我的意见是,棒球或者橄榄球”。

    “棒球或者橄榄球……”郑智雍托着下巴打量着张贤胜,总觉得让这位和自己一样对竞技体育不感冒的仁兄去消化运动风有点悬。

    不行,不能这么想,张贤胜也不关注二十代的婚恋观啊,定下《二十代的初恋》当主打,他不也消化了?

    郑智雍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决定尽量客观点:“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we hit the jackpot’。”他顺便唱了一句block b《jackpot》的歌词,这首歌刚放出MV就碰上岁月号沉船,又过了几个月音源才上线,就这样音源都能进年榜前一百,可见其深入人心。

    当然,老虎机中大奖的“hit the jackpot”和棒球比赛的“hit”是两回事,郑智雍这纯属英语非母语人员的发散思维。只是他的话刚好对上了一点权宰胜的想法,权宰胜就顺着说下去了:“棒球很好,在韩国普及率高,容易有共感。”

    “舞台上没有球的话会不会有些难办?”张贤胜说。

    权宰胜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你会打吗?”

    事实是残酷的。“不会。”

    权宰胜哀叹一声,觉得在接受张贤胜邀请时说的“你能少折磨我一点就好了”,真是一个巨大的flag。

    郑智雍则冷静地提议:“贤胜哥你要不要抽空学个小魔术,这边球打出去,那边把球变出来。”

    权宰胜:“你不坚持原来的想法了?”郑智雍看起来对于其他的“uniform”更有感觉,权宰胜还以为他会继续推销呢。

    “跳舞的人不是我,在舞台上的人的想法是最重要的”,郑智雍说,“我对贤胜哥的希望是他能尽快明白自己的需求,我要确认我的能力可以做到什么程度,编舞要拜托老师了”,他立即翻出自己的平板电脑,“我现场写恐怕没有好的beat,先组合一下,看是否适合用来编舞”。

    有一些顺序可以倒转,有一些却没那么容易。大部分音乐人创作时先写曲后写词,郑智雍习惯先有主题和大概歌词,再定曲风旋律,这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编舞不一样,曲子没个雏形,就没有办法掌握基本的节奏,更不用说确定舞蹈的高|潮部分,都定下来以后再谱曲?那样深感为难的可不仅仅是郑智雍了。

    郑智雍点开素材文件夹,熟练地将一些音频文件挑出来,划到一个播放列表里。动感舞曲和郑智雍平时的那些意味深长不一样,即便郑智雍平时是有了想法才有歌的路子,这时也必须换一种形式了,体会各种兴奋、激烈,揣摩合适的节奏和背景音,郑智雍断断续续地做了几个月,终于积累了些成果。

    “哥也听一下。”他用手肘捅了下张贤胜,说。

    顺便继续积攒创作经验,给张贤胜找事做这件事,郑智雍仍然不打算停下。

    “啊?”权宰胜感觉有点奇怪。

    郑智雍又看了张贤胜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伸手招呼权宰胜凑近些,压低声音说:“我决定挑战‘让贤胜哥会音乐创作’这一艰巨任务,老师能不能不要宣扬,我对结果不是很乐观。”

    张贤胜:“我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thinker老师经常做常人做不到的事,也许这回也可以做到。”

    已经很了解张贤胜的权宰胜:“那你们……加油。”

    郑智雍让张贤胜在实践中顺便学习一下编曲相关的技能,但目前的首要任务还是编舞,以及确定主题。权宰胜对棒球元素早有想法,当即科普了一下这项运动中的基本动作,和能够化用到舞蹈里的部分。

    “棒球中三种动作最常见,投球,接球,击球,贤胜哥只能扮演一种角色”,郑智雍分析道,“击球首先排除掉”。

    “没有球只拿着棒球棍,看上去不像球手,像去打群架”,权宰胜支持郑智雍的想法,“我们伴舞那样做还好说,贤胜是舞台的中心,他那样整个舞台就不对劲了”。

    “在投球和接球中间定一个概念?”张贤胜留意到了郑智雍表情的变化,“智雍好像已经有想法了”。

    “有一点……我侧重于接球。”

    郑智雍的想法来源于刚刚权宰胜说的话:“贤胜哥接球,大家是击球的人,拿着棒球棍的话,也有围殴的效果,主题就是……怎么样接住被打过来的球。”

    “然后?”

    “我现在想到的问题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棒球棍的编舞,轻的道具我可以想办法,群舞的时候是拿在手里跳还是像刀一样挂在身上?后者的话是服装的问题,前者这类编舞可以参照的不多,就要拜托老师了。另一个问题是按我的想法,贤胜哥需要在地板上摔很多次,哥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太多,我有点担心。”

    要是做惯了breaking的人,倒下起来倒下起来都不是事,可是张贤胜在beast活动了七年,什么时候和地板相亲相爱过?

    “我的话,可以先试一试”,张贤胜回答完郑智雍,又笑着对权宰胜说,“哥你先想着?”

    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过以后,大家暂时达成了三方都可以接受的新方向。虽然《hit the stage》这个节目录一次能剪辑出两周的分量,但是全新的歌曲,全新的舞台,他们要做的事并不少,能早点定下来当然是好事情。

    但郑智雍并不能因此轻松下来,当张贤胜在舞团成员的协助下实践了“倒下与起来的一百种方法”,郑智雍也大致定下编曲的框架,只待在这个框架内谱曲填词时,他的心里仍有疑虑和不安。

    在张贤胜中间休息的时候,郑智雍没有忍住:“哥。”

    “既然编曲定了,你就回去休息吧,作曲的事,你之前那些片段加一点或者减一点,效果上差距不会太大”,张贤胜说,“你现在的样子我看着有点……恐怖”。

    相比张贤胜这个多年来动不动就熬夜到凌晨的资深夜猫子,郑智雍对于熬夜的耐受力十分之不够看,眼睛通红还有血丝,再压上一层心事,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

    “没什么,习惯了就好”,青春年少时郑智雍又不是没熬过夜,张贤胜的话他丝毫不放在心上,“哥,我有一个问题”。

    张贤胜转过身看着他。

    “我说的概念,你真的觉得可以吗?”

    “智雍”,张贤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我原来的想法是运动服和丧尸舞”。

    郑智雍没有说话,眉峰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平日迟钝的张贤胜此刻则表现出了非同一般地敏锐:“不像话,对吧。”

    如果是穿着医院的白大褂跳丧尸舞那勉强还算氛围契合,主题能定成世界末日或者大家一起沦陷什么的,“职业病”发作的郑智雍想,运动服和丧尸放在一起没有直观的联系,即使定了主题,也难免显得有点牵强。

    “更重要的是不要有遗憾。”郑智雍说。

    ——你的遗憾,就是我的。

    要是制作张贤胜的solo专辑时没有用张贤胜不喜欢的抒情舞曲,郑智雍还会不会介意到现在?如今的情况又不一样,《hit the stage》之后,张贤胜再登上舞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没想到张贤胜说:“你在概念上的想法,比我更好,也更准确,可能是倒数的舞台了,我也要试着评价别人的意见,选择是否采纳了吧。”

    “你难道不高兴吗?”熬夜许久的张贤胜精神虽然不错,表情却还是有点木,这样直愣愣的一个疑问句抛过来,换做别人不知道会往什么方向想。

    而郑智雍只感觉到了喉头的苦涩,他在这一瞬间确实想到了一些事情,关于错过,和遗憾,他没有说出来:“下一场用丧尸概念怎么样?精神病院?”

    “这期节目录完以后试一试吧……你还有时间吗?”

    “什么?”

    “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一些事”,张贤胜说,“说的事情变多,想到的事情也变多了”。

    “我能知道的……要到期的合约?”郑智雍猜测道。

    张贤胜对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