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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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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的土地发出轻颤,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人渺小的就像是一只蚂蚁。刘过的震惊更大,因为前世他到过黄河多次,那时候就算是黄河水量最充沛八九月份,也没有这么大的水量,而现在黄河可还处在枯水期啊!

    因为黄河决堤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周围的老百姓就算没被淹死的也早已经搬离了这一片危险区域,所以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多少人,只有少量的士兵留在黄河南岸监测着水情。禁军过去询问知州的行辕,士兵指了指下游的地方。

    刘过他们沿着士兵的指引的方向往下走了一段,这里已经是决堤的下缘,可以看到北岸残留的堤坝,黄河在这里一分为二,一部分沿着崩塌的堤坝缺口涌向北面,还有一小部分水沿着故道继续东流。

    北面被洪水淹没地方有一片孤岛,孤岛上还有未被淹没的村庄和田地,许多厢兵和当地官府的人员正在把孤岛上的百姓往南转移,刘过看到北岸有几个人站在齐腰深的浑水中,围着一头耕牛,看样子似乎是想要把耕牛从水中给弄出来。

    护送刘过他们的禁军向当地人公布了刘过和赵偁的身份,有个士兵坐着渡船去北岸,走到那几个正在水中弄牛的人跟前说了几句什么,其中有一人向这边看了一眼,淌水上岸,和其他几个人汇合,一起坐着渡船往南岸驶来。

    等渡船靠岸,从上面走下几个穿着长衫的人,当先一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刘过见他头发胡子还在往下滴水,至于身上的衣服,因为沾满粘稠的泥浆,根本就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老头摸了把脸上的泥水,露出一张黝黑粗糙的脸,就要上前给刘过和赵偁行礼,禁军将士不知道他的身份,连忙拦住他,老头高声道:“下官澶州知州王肇,拜见两位上使。”

    禁军见面前这个和普通老百姓没有区别的老头竟然是堂堂的一州之主,一时都有些发愣,刘过也没想到面前这个一身臭浑浑的泥巴的普通老头就是他们要找的王知州,连忙上前扶住他道:“王知州不必多礼。”

    王肇作揖道:“因为没有接到朝廷通知,下官不知二位上使降临,有失远迎,还请两位上使恕罪。”

    “是我二人来的匆忙,没有提前通知王知州,王知州何罪之有。” 刘过微笑道。

    双方客套了几句,互相通报了姓名身份,刘过见王肇一身的污泥,好奇道:“王知州这是……”

    王肇赧然道:“刚才在北岸,有一户人家的耕牛陷进了水中,几个人都拉不出,下官一急,就亲自钻进水里去弄了。致使在上使面前失了礼仪,还望海涵。”

    “王知州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这样的好官,正是天下官员的楷模。”刘过诚恳地道。

    王肇似乎被刘过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黑脸泛红道:“上使秒赞了。”

    这时在场的其他官员也一一上前和刘过他们见礼,自然知州王肇都亲自到了现场,其他大小官员自然也有不少,孙村所属的清丰县除了县丞留守县衙外,知县、县尉,甚至连管教育的教谕、县学的教授都参加到抗洪救灾中来了。

    双方客套了几句,话题便转到了这次黄河决堤上,王肇叹了口气道:“这次黄河决堤太过突然,时间又是在夜里,我州清丰、南乐、观城等县皆受其害,人民死伤盈夜,下官作为澶州知州,不能提前预知灾情,真是愧对太皇太后和官家的信任,也愧对澶州数十万百姓啊!”说着羞愧地流下泪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抢险救灾,安置灾民,检查隐患点避免二次灾害,同时调查事故原因,避免以后发生类似的惨剧。”刘过道。

    王肇拱手道:“上使说的是,下官马山就着手安排。”

    刘过有些尴尬道:“我刚才只是提点个人意见,并没有干涉救灾是意思,如何抗洪救灾,想必王知州已经有了安排。”

    听说刘过和赵偁不是来指导救灾的,王肇心中一紧,问道:“二位上使此来,可是为专程勘探灾情,调查事故原因而来?”

    刘过简单的把他和赵偁的任务说了一下,王肇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二位上使放心,下官一定会全力配合上使做好勘查工作的。”

    刘过和赵偁拱手道:“那就多谢王知州了。”

    王肇感叹道:“自庆历八年河决商胡埽后,至今已经决堤不下十次,光大的决堤就有四五次之多,每一次决堤,都要死伤数万数十万老百姓,田产、房屋、牲畜损失更是无法估量,若不想办法根治,只怕以后像这样的灾难,还会经常看到。”

    赵偁在一旁道:“我和刘说书此来,就是为勘察黄河东流和北流沿途的地势,选择出最佳方案,彻底根治黄河决堤的。”

    “希望这一次之后,不会再有这种灾难了。”王肇落泪道:“苍生何辜,要受此劫难!”

    在场的澶州当地官员,一部分留下来继续指挥转移灾民,另一部分陪着刘过和赵偁去王肇的临时驻地,这是一个离孙村十多里的小村子,叫做“李村”,王肇临时征用了村中富户的一户宅院作为临时指挥所。

    简单地吃了一顿便饭,刘过和赵偁见王肇工作繁忙,便先让对方去处理工作,他们两人回到住处商议接下来的工作如何开展,当然少不了先要谈论几句王肇。

    赵偁叹道:“这王知州果真是爱民如子,看来在这之前,我有些错怪他了。”

    刘过诧异道:“赵副使之前认识他?”

    赵偁道:“那倒不认识,只是听过他的一些事情。传言说他原来是王安石的一个马夫,因为擅长逢迎拍马,被举荐做了县尉,直至成为今天的一州之主,但是今日亲眼见他为人,不但不像传言说的是谄媚之辈,反而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官,可见传言是当不得真的。”

    刘过想起自己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在江宁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不仅对这位质朴务实的王知州生出几个同病相怜之感,叹了口气道:“自古以来,多少有德君子,最后都死在了‘流言’这二字上。”

    “不错,三人成虎,曾参杀人,流言的确可怕。”赵偁赞成道。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刘过和赵偁正在赞叹王肇是个难得的好官,忽然门外传来嚎啕大哭之声,两人对望一眼,都十分诧异:这里是知州行辕,虽然是临时的,可是也不可能让任何人随便进入,怎么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哭?

    这时又听到马都头的声音呵斥守卫的禁军:“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两位钦差在里面商量事情,你们让人在外面干嚎,影响了两位钦差的正事,你们吃罪的起吗?还不快去把那人赶走?”

    刘过知道这些禁军的脾气,所谓的赶走,少不了把那人一顿胖揍,连忙出去道:“不用赶他,你们去问一下他为何大哭,如果是真有什么困难,我们能帮的了的,帮一下他又有何妨。”

    马都头一愣,两位禁军士兵已经按照他的话去处理了,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正在这时隔壁院子里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马都头和刘过心中一紧,连忙赶了过去。

    穿过一个小门,只见墙角蹲着一个穿青衫的文官,身子缩的像虾米一样,两名禁军士兵正举着醋钵大的拳头,准备对他报以冷拳,马都头和刘过齐声喝止道:“住手!”

    两名禁军士兵回头,茫然地看着他们的长官,这家伙刚才乱吼害他们被长官骂,正想拿他出气,不知长官跑过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