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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雪七百五十七章 江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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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宁,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后,一夜之间万物银妆素裹。入冬前,地产公司老总授意在小别墅前移植来几株寒梅,此时一宿飘雪,梅花未开,倒是枝头千万点白茫如同一夜花开。清晨,别墅大门悠悠推开,袅袅走出一个穿着绿色布袄的年轻少妇,看了看门外雪景,嫣然一笑,回头对院中老人道:“老师,可不能偷懒,天凉了,医生说过要多活动手指哩……”

    院中老人没好气地挥了挥手:“买菜去买菜去,昨儿初九,今天初十,不用再吃素了吧?”

    少妇抿嘴甜甜微笑:“今天去看看有没有野生的鲫鱼,回来炖汤……”

    “回来后今别忙着做饭,问问臭小子的近况,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说打个电话回来……师门不幸啊,我老头晚年收了这么个玩劣的关门弟子……”老爷子小声地喃喃自语。

    绿袄少妇捋了捋耳边秀发,笑着道:“老师您自己可以打给小师弟嘛……”

    “凭什么?”老头子如同孩子一般倔强起来,翻了个白眼,“要打你打,反正我是不乐意打给这个不肖弟子!”

    绿袄少妇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掩上身后的别墅大门,正要踏着薄雪而行,却抬头望见一个她曾发誓此生都不再愿意见到的男子。

    “小荷……”那人正在梅花树下,肩头落着几抹从枝头散落的轻雪。

    薛绿荷猛地一愣,下意识地快速后退几步,神情慌乱,甚至连眼神都不愿与那人对视。

    那男子苦笑道:“小荷,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吗?”

    “我……”性情温婉的女子刹那间心乱如麻,“我……我去买菜……”

    她难得地加快步伐,在雪地上几乎是一路小跑。终于离开了那人的视线,在景观湖的木椅旁却徒然驻足,也顾不上椅子上的积雪,便坐下来独自发愣。

    雪后天气难得晴朗,碧空万里,薛绿荷想起第一次与那人见面是在雪后的一个下午,她在寂静的校园里碰到了他,只是阴差阳错,居然从两条平行线变成交汇线,而后又各奔东西,离彼此的生命越来越远。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脑子里突然浮现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他说,师姐,可不能一个人躲起来伤心,不然下次见到师姐又要忍不住多亲一口了。

    她突然觉得面颊发烫,咬了咬下唇,幽怨对自己说道:“阿荷啊阿荷,别再胡思乱想,羞不羞……”

    不知为何,那张算不上俊俏却极难让她忘记的脸庞出现在脑中后,刚刚那梅花树下的人,似乎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和突兀了。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起身,挎着竹篮,走向小区外最近的菜市场——今天要买鱼,买豆腐青菜,还要给小师弟打电话……

    待那抹绿袄倩影离开湖畔,刚刚那梅花树下的西服男子才慢慢现身,看着薛绿荷的背影微微皱眉,似乎仿佛刚刚坐在那椅子上的女子并不是那个曾经与自己共枕的小荷。

    片刻后,他深深吁出一口气,嘴角轻扬,摇头笑道,小荷啊小荷,看来你这辈子都走不出我吴某人的五指山了。

    转身,他又回到那栋别墅前,站了几分钟,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后才决定敲门。

    “谁啊?”院内传来老爷子熟悉的声音。

    大门缓缓打开,老爷子原本轻闲的笑意突然凝结在脸上,刹那间晴转乌云:“你来干什么?”

    “老师,我……”

    “滚!”老爷子似乎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砰一声,动静颇大地甩上大门。

    他继续敲门,不厌其烦:“老师,您开开门,我想好好跟您谈谈……”

    “滚,没什么可谈的!”老爷子背着手,在铲好雪的小院中来回快速踱步。

    “老师,我知道为了小荷的事情,您很生气。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您开开门,不管您愿不愿意原谅我,但这么多年了,也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继续敲门,老爷子在院中徒然止步,迈步门后打开大门,望着这个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得意门生:“说吧,就站在门口说……”

    “老师,我……”他苦笑,“站在这儿说也成。”

    他微微吸了口气,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老师,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小荷。当初跟小荷结婚的时候,我也的的确确是真心喜欢小荷的。可是您也清楚,我来自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工薪家庭,我爸是大学老师,跟您也是多年的老友,当初我的情况您肯定特别清楚。以我的背#景,想要实现人生理想,在中国目前的社会环境下,可能性几乎为零。小荷是一个很好的妻子,但是对我的事业却没有任何的帮助,但林美美不一样,有了她和她背后的家族,我这些年才能走得这么一帆风顺。”

    老爷子冷笑:“新中国版的陈世美,为荣华富贵抛弃糟糠之妻,你还有脸给自己安上一个实现人生理想的美名?无耻至极,以后你出去,不要跟别人说,你是我吴某人的入室弟子。”

    “老师,我……”男子一下子急了。老爷子虽然行将就土,但名号却是极好用的,尤其是老爷子在如今华夏学术界首屈一指的地位和桃李满天下的成就,就算是国家领导人也不得不给三份面子。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滚!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污了我自己的眼睛,算我当年瞎了眼,将小荷许给你这么一头禽兽!”

    “砰!”大门再将轰然而闭。

    男子站在门前,先是苦笑,而后却望着那门上铜环,发出近乎刻薄的冷笑。

    “老东西,真以为自己是华夏哲学泰斗就没人能动得了你了吗?”他小声自语道,“都快盖棺材板的老家伙,还跑出来这么大的火气,小心没人送终!”

    他转身,踏雪离去,不带一丝遗憾。

    等他的背影真的消失,墙角处才缓缓现了一抹绿袄倩影。

    刚刚那人的话,她一字不拉地听在耳中,她原以为自己会气得浑身颤抖,却没料到平静得连自己都出乎意料,只是拿出不太用的手机,给远在千里外的人发了一条短信。

    “江宁下雪了,一切可安好?”